电话铃响了。
妈妈说:“你去听罢,又是找玫瑰的。”她没好气地站起来,到书房去了。
我接电话,那边是个小男生,怯怯地问:“玫瑰在吗?”
我和颜悦色的说:“玫瑰还没放学呢,你哪一位,叫她打给你好不好?”
他非常的受宠若惊,“不不,我稍迟再找她好了。”
我忍不住问:“你找她干什么?问她借功课?”
“不,我想约她看电影。”他说。
“好,”我说:“再见。”我放下电话。
玫瑰尚不过是黄毛丫头,难道这些男孩子,全是为了一亲芳泽?我纳罕的想。
电话铃又响起来,我才想听,老佣人阿芳含着笑出来说:“少爷,让我来。”
我诧异,又是找玫瑰。
阿芳说:“小姐还没回来,我不清楚。”
我问阿芳:“这种电话很多?”
阿芳叹口气:“少爷,你不常在家,不知道,这种电话从早响到晚,全是找小姐的,烦死人。”
我说:“有这种事?”
“是呀,太太说根本不用听,又说要转号码以求太平。”
“你去说说小姐呀,”我笑:“是你带大的。”
阿芳说:“你少贫嘴,小妹都那么多人追,你呢?什么时候娶媳妇?”
这一句话把我赶进书房里。
才写了三个字,玫瑰回来了,她一脚踢开书房门,大声嚷:“大哥,大哥!”
我不敢回头,我说:“玫瑰,你那可怜的大哥要赶功夫,别吵,好不好?”
“大哥!”她把头探过来。
我看到她那样子,忍不住恐怖地惨呼一声:“玫瑰,你把你的头怎么了?”
玫瑰本来齐腰的直发,现在鬈得纠缠不清,野人似地洒开来。
她若无其事地说:“我熨了头发。”一边嚼香口糖。
“你发了神经。”我说:“等老妈见了你那个头,你就知道了。”
“她什么都反对,”玫瑰说:“我哪她那么多。”她脚底一滑,溜到沙发上坐下。
我责问她:“你的正常鞋子呢?滚轴溜冰鞋怎么可以在室内穿?”
“大哥,这样不可以,那样不应该,你太痛苦了。”她不屑的说。
“我有你这样的妹妹,痛苦是可以预期的。”我说:“有什么快说,好让我静心工作。”
“借钱给我。”她低声说:“三百。”像个小黑社会。
我摸出钞票,还没交到她手中,母亲已经推门进来,“振华,再不准给她钱!”
玫瑰手快,已经把钞票放进口袋里。
母亲大发雷霆:“玫瑰,你试解释一下你的行为,现在还是二八天时,你穿个短裤短成这样,简直看得到屁股,是什么意思?一把好好的直发去弄成疯子似的,又是什么意思?”
玫瑰一张脸顿时阴暗下来,低着头,不响,双腿晃来晃去。
母亲益发怒向胆边生,“把溜冰鞋脱下来!”我陪笑:“她已经住在这双溜冰鞋上了,怎么脱得下来?”
我笑笑道:“妈,现在流行这种打扮,孩子们自然跟潮流走,你动气也没有用。”